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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BBFF】 那你怎么还不喜欢我

是一辈子都写不好的双箭头无脑甜饼orz

      "谢了哥们。"

      Billy接过那袋面包，拍拍Freddy的肩膀。但Freddy还没有要让开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他就那样把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拐杖上，歪着头露出一副"不怀好意"的笑脸。 

      "呃，怎么了？"

       Billy看着不好好站直后更矮了的Freddy，不知道这个小鬼又在酝酿什么花头。

       "一个残障人士，跨越整整两条街，给你在上课前带来了今天就要过期的你最爱的面包。我觉得这值得一点小小的感激？"

       Billy小心地选择着措辞，他知道一旦Freddy开始咬文嚼字地说话，那前面一定有一个大坑等着他跳。

      他几乎能想象Freddy破功后兴奋地直颤的卷毛：蝙蝠侠大战超人出精装版啦——抢购价只要……

      "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兼兄弟！居然还记得我的北海道蛋糕的保质期，Freddy，你简直比我自己对我还好。"

      Billy夸张地拍了拍Freddy的肩膀，然后心虚地发现小个子并没有挪动重心。

      "我这么好啊。那么，你怎么还不喜欢上我？"

      Billy张着的嘴一时没能闭上。

      传进他耳朵里的Freddy的声音绝不是他记忆中胡话连篇的玩笑语气，而是令人窒息的冷静。

      Billy觉得脑子在瞬间成了一个充气气球，而Freddy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个残影，以至于他都没注意绒线帽底下那张冒着热气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Billy都不记得自己打着哈哈说了些什么，也可能是用更多的肢体语言转移了Freddy的注意力——总之，结局是Freddy被塞了一口面包后昏头昏脑地拄着拐杖回自己教室去了。

      Billy看着男孩的背影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 他不敢让Freddy发现他刚才为了一个玩笑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接着的几天，Billy发现Freddy有些精神恍惚。不要说恶作剧，就连惯常以"Billy你知不知道……"为开头的无厘头科普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，Freddy穿着一件疑似二手的宽大蓝色毛衣窝在下铺摆弄一个手办。略长的卷发遮过耳朵，在昏暗的光晕里显得柔乎乎的。

      Billy悄悄推门进来，从背后朝Freddy露出的一截脖颈上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——然而只换来了Freddy一个缩起肩膀的动作，头也没回。

      "要是你每次进来都要带着这么多冷空气一起，那就干脆别进来了。"

      Billy泄了气一般地坐上床。

      "Freddy……我今天在超市看到了沙赞的手办。"

      "酷！"Freddy终于梦醒了一样地回头，"那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，有上纪念册的价值。"

      Billy疑惑："你就不想要一个么？"

      "我想要么？噢，我当然想要。拜托那可是沙赞啊，Billy！"他推了一把Billy，就好像一直恹恹不乐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Billy见势赶紧掏出衣服夹层里的塑料包送到Freddy眼前，满意地看到男孩惊喜的张大嘴巴，露出珍珠般的牙齿。他忍不住揉了一把男孩的卷发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并没躲开，只是眨眨褐色的大眼睛。这让他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"嘿，我说，你零花钱还够吧？我们明天再去买十个。"

       "十个？你要当床垫吗……"

       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。楼下客厅里传来慢摇的鼓点，发黄的百叶窗外透进费城冬日的阳光，跳跃在一个正在暴力拆包裹的男孩的睫毛上。

       Billy看着他肉肉的侧脸不自觉地笑，谁让这是他喜欢的男孩。

      而谢天谢地，Freddy对他又和往常一样好了。

      这次没头没尾的单方面冷战，一直到16岁Billy第一次收到情书，再到17岁他们各自拥有了一张单人床以及房间，Freddy都再没提起过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早Billy一年毕业。他放弃了去纽约读大学的机会，以啃老到底的姿态继续留在家中。

      "费城的大学离家近，而且总得有人洗碗吧？"

      看似是贯彻了Freddy特立独行的风格，只有Billy知道他已经偷偷签下了实习工作，并且写了两次信给校长要求奖学金。

       19岁的少年似乎在一夜间长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第一次假期回家，Billy怔怔地看着带着黑框蓝边眼镜的Freddy从门廊走进来，剪短的卷发贴着脑门顽固地翘起。他的婴儿肥已经消失地差不多，浓密睫毛下的大眼睛显得愈发闪烁。

       "超人同款，懂吧？"

       Freddy点点眼镜，卸下拐杖，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。Billy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入怀中，自然地承接过不再瘦小的男孩的全部重量。

       "是啊，土的可以。"

       Billy成为了校篮球队的主力，在小圈子里混的也算风生水起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有一次戳着Billy小臂上的肌肉说，那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没有女朋友。而Billy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，你不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他理所当然地无视着些什么，连某一天Freddy开始不再每晚和他通电话了也不甚在意。

      Billy去费城大学找Freddy的那一天，精心把沙赞形态打扮成了一个披着黑色大斗篷的吸血鬼，然后混在奇装异服的男女中。

       最受欢迎的展品区里，一个小巧的麻花辫女孩正蹲在Freddy身边，近的几乎额头相碰——调制着一个自动机械。Billy本应该冲过去大叫万圣节快乐，然后让Freddy像中学时一样兴奋地满面通红——此刻却僵硬地不能动弹。

       女孩画着小丑女的浓妆，正是Freddy感兴趣的那种，而Freddy好巧不巧地穿着一身紫色西装。Billy竟然觉得他们很般配。他们正在展示一个有很多超英元素的机械人，围观的学生连声喝彩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由女孩搀扶着站起来，他们对视着笑了。露出的白牙齿在灯光下显得刺眼至极。

      "Shazam!"

      Billy戴起两层帽子，从狂欢的大学城的阴影中走出，慢慢步入夜色。

      Billy的心曾被人吹成冰块，然后敲地粉碎。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，他害怕再失去他爱的人。就算代价是闭上眼，关上心扉，揣着说不出口的秘密独自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他没有任何理由主动提这件事。而Freddy隔天回家之后甚至没带着那身西装。

      高中快毕业的时候，Billy神使鬼差地答应了一个一直追求他的女孩。他当天就告诉了Freddy，指望能同等地换出Freddy的真话。而Freddy只是在几秒的沉默后来了一句，恭喜了哥们，真的，我等不及要见见那姑娘了。

       毕业典礼结束的第二天，Freddy赶回家和其他家人一起为Billy庆祝。Darla举着她的新相机蹦跳着要给全家人拍照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看着满嘴蛋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男孩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。

       "Billy，还记得当年买的沙赞T吗？我的那件放宿舍了，你拿多买的那件出来，我们一起穿。"

       "我……你穿件超人的，或者绿灯侠的可以吗？多的那件，我送了人了……"

       Billy没打算骗Freddy，那是他在毕业典礼上送给那女孩的分手礼物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却一个字也没多问，就连疑惑的表情都没有——他向来擅于管理自己的表情。只是大大咧咧地叉起一块蛋糕，然后朝Darla的镜头比V。

      "也好，省得拍出来像情侣，那太愚蠢了。"

       Billy突然觉得眼睛涩地发疼。

       他翻着桌面上的招生简章，费城大学的被他抓起又放下，最终扔进了垃圾桶。   

       "要去大城市吗？"

       Billy转过头，对上没有一丝波澜的褐色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"恭喜啊，你不是从小就盼望着能离开这里嘛。"

       "谁说的？"Billy声音不自觉地放大，"你又不是十五岁时第一次认识我。我知道我有多舍不得这个家。"

       还有你。

       "我知道。但是女朋友第一，这是宇宙的真理。我懂。我是说，我们算的了什么？"

       Billy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"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那只是一件衣服，况且我拿的又不是你的。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搭档了，你就这么小心眼？"

       "我？小心眼？"Freddy瞪圆了眼睛，"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混蛋的话。"

       "是啊，"Billy的声音逐渐带上发泄般的怒气，"可我至少不像你那么口是心非。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有女友了？你以为一直找借口不接我的电话很好玩吗？"

       这次轮到Freddy情绪激动了。

      "我从来，没有，女友！那你以为我愿意被你听到餐厅里吵吵嚷嚷的声音，然后和你解释我的奖学金没批下来所以要打工交学费吗？"

       Billy噤了声。

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他低声说："那件礼物是女生要求的，因为我答应要作出补偿——为我曾撒谎说爱她的补偿。"他看了一眼Freddy，"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＇成年了就不能问家里要钱了＇的偏执想法，但你总可以找我啊？"

       "可你又能做什么？让沙赞再去当街卖艺？或者在高中最后一年马失前蹄？你知道友谊不是被这样滥用的，Billy，包括我们的能力。"

       背光的Freddy显得益发瘦弱，一时间空气中只听得着夏日的鸟鸣。

       Billy捏紧了手里的招生简章——他最坏的退路——然后鼓起十八岁所能拥有的全部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"可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。Freddy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，就好像……"他咬了一下嘴唇，"露易斯莲对超人那样的重要。"

       "你是想说，"Freddy皱皱眉，好像Billy在讲一道数学题，"你喜欢我？"

       "是的。"Billy浑身上下都随着心跳颤抖着，他急于要证明自己的感情，"Freddy，你值得所有人的喜欢，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比你更好的男孩了。"

        "噢，谢了，大英雄。"Freddy的声音远的仿佛来自天边，"不过这话是不是有点耳熟？＇所有人都喜欢你呀＇，五年前我鼓起勇气打算向某人告白，某人就是这么回答我的。他总是那么自作聪明，自以为漂亮地回避了话题……"

       Billy愣住了。那句几乎在记忆中褪色的问句又出现在了他脑海里。

       那你怎么还不喜欢我？

       原来，那不是个玩笑……

       Freddy的嘴皮子越翻越快，他几乎是控诉般的说着自己如何为了能和Billy在一起而改填了志愿，揽了一堆社团的差事只为争取提前离校的机会，还有他如何最终绝望地发现，Billy还是没能喜欢上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Freddy有些疲惫地一屁股坐到床上，"真好笑。站在光芒万丈的大英雄身边的人，怎么会，永远不会是小可怜Freddy Freeman。"

       他耸了耸肩，瞪着空气，腮帮子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鼓起。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Billy挤不出一字一句，却好像忽然豁然开朗了。房间里的一切色调都变得明快起来——原来他喜欢的男孩一直都爱着他。

      他朦胧地意识到，一切本该是多么美妙精彩。

      而自己和Freddy，是怎样的两个傻瓜。

      更多空洞的对白，也早该省去了吧。

      Billy凑上前吻了Freddy的嘴唇，轻飘飘如蝴蝶振翅。

       "那不是什么大英雄，他只是个胆小鬼。对不起，Freddy，忘了他吧。"

      他们离得那样近，他看见Freddy鼻梁边的几粒雀斑在阳光下变成了金色。

      "和我在一起。"

       Freddy怔怔地望着他，嘴角上提，露出一个简直称得上凄惨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Billy心里一紧，语无伦次地解释着："我不会离开费城的。你去哪里，我就去哪里，好吗？"

       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Freddy鼻子一皱，睫毛一闪，大眼睛里迅速地汪上一层水雾。

       原来刚才那个Billy从未见过的别扭表情，是因为Freddy快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似乎还想强撑着调侃几句，但下一秒就被拉入了一个结实的拥抱——抱地那么用力，就好像要把两人错过的青春都还给他。

      但这还不足以让Freddy闭嘴。

       "嘿，我以前或许是喜欢过你，可现在我真是恨透了你。"

      闷闷的声音带着鼻音，Billy感觉到他在偷偷地用袖口抹泪。

       噢，他可爱的骄傲的男孩。

       "没关系，"Billy把Freddy抱的更紧，感受着他颤抖的卷毛和发红的脖颈。

      "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。"

      我们有的是时间。

    

   

      FIN.